彼岸花

乐堇桃〃

彼岸花

文/醉猫

华和秋是一对川北农村的普通夫妇。华看到秋的第一眼，秋正与同学打闹。那天，秋穿着一件红色的T桖，勾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秋那披肩的长发，是那样的自然和柔顺，一如秋的眼眸。
看了看自己，华有些自惭形秽。他是个普通农民的孩子，父亲还有些残疾。而秋的父母是村里的富裕户。 华压抑住内心的悸动，萧索的走了。秋无意中一瞥，却把华的背影记在了心里。
后来，秋不顾家里的反对，决绝的嫁给了华。新婚的那天夜里，华抱着秋指天发誓，要给秋一生的幸福。当时，秋看着华郑重的眼神，迷醉在华的怀抱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华没有违背对秋的誓言。他搞养殖、跑运输，忙里忙外，回到家里还不肯歇着，一滴眼泪都不舍得让秋流。可秋还是哭了，他看着华日渐消瘦，心疼的哭了。华看到秋哭了，一阵手忙脚乱，答应秋好好照顾自己，才哄的秋破涕为笑。秋坚信，华这样的汉子，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他会给自己一生的幸福。
只是，好景不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变了。他开始酗酒，时常醉熏熏的回来。运输也不跑了。老板托人带信，华要是再不上班，就别去了。秋跟华闹，华不听，秋哭，华也不再哄她了。秋默默的问自己，华这是怎么了？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久，华出事了。他在一次酒醉之后，被疾驰而来的货车给撞了。当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把给华的死亡赔偿送到秋手里的时候，秋已经哭成了泪人。秋，已经有了华的骨肉。
朋友们都劝秋，把孩子打掉，再找一个吧。秋却固执的摇头。在整理华遗物的时候，秋发现了一张医院的活检报告。华得了恶性肿瘤。秋的谜团终于解开，只是物是人非，华永远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在那以后的几十个年头，秋为了支撑起这个残破的家庭，和男人们一样，去建筑工地扛活、支木，窘迫时甚至卖过血，却怎么都不肯动用华的死亡赔偿金。在她看来，那就是华的生命，华已经走了，这是他用生命留给自己母子的一点念想。她要好好的活着，照顾好孩子，那是华生命的延续。
终于，孩子长大了，成家了。他继承了华的一切，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格。可是，秋累了，秋也乏了。她要去找华，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忘川河边，一片火红的彼岸花点缀着奈何桥畔的凄凉。秋满心欢喜的看着一片彼岸花，终于要见到阔别多年的华了，他还好么？他喝了孟婆汤了吗？他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秋又有些忐忑。这时，秋意外的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那是华？他还没有过奈何桥？他在这里等我？“花开开彼岸，花落落黄泉，花繁不显叶，叶绿不生花，花叶两不见，生世永相念”。秋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了这首诗歌。
秋控制着眼里的泪水，一如少女时期轻轻的来到华的背后，哽咽的呼唤了一声：“华”，华的身体猛然一颤，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的魂魄在这忘川河边日夜被河风侵蚀，已经变的残破不堪了，他深情的望着白发苍苍的秋，一如望着少女时候的秋。艰难的说：“我一直想对你说三个字，对不起！”说完这话，华的魂魄化做一缕青烟，袅袅散去。秋的心，再度被悲伤填满，喃喃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华，你还是这么狠心么？不过这次，你别想甩掉我了，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永远”。
秋，带着微笑，跳进了忘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