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时光温柔相待母亲

sichousn998

文/浅浅眉

但愿我老时，能如你这般优雅老去——致我的母亲。


前几日，给她打电话时，我告诉她，我又梦见回老屋生活，并梦见奶奶了。她照例的安慰我说，人生的童年是一生都忘不掉的，所以我还梦见在老屋生活很正常，如她也经常梦见外公外婆的屋子。况且奶奶生前可能放不下我，所以我也才老梦见她。本来，我打电话的意思是说，既然老是梦见逝去的人，不如就找一个神婆帮我看看吧。最后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知道，从小到大，她都不迷信。

准备放下不电话时，听到她在那边有轻微的咳嗽声。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说不是，只是轻微沙哑，是妹妹（家里的习惯称小孙女为妹妹）才感冒，她正在给妹妹喂饭。我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心疼。是的，现在的她，完全是一个老太太了，一个很精瘦的老太太，一个专门在家带孙女的老太太。

其实，年轻时，她是公认的美人。家里的抽屉里还留有一张她年轻时的旧照，她穿着民国时代里的布衣及长裙，梳着两条长到腰间的大麻花。背影是一套很精致古典的茶几，她浅笑嫣然的样子，让我从小就笃定她是最美的女人。加上村里的女人大多都穿着那种斜扣的老式衣衫，唯有她一直穿着中间开扣的那种衣服，看起来就是时尚和特别。

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我没有见过那套茶几。她多半时都在沉默，我后来才知道，外公家曾经是地主，所以小时候，她算是家境殷实，后来文革时，一切都变了样。后来听姑姑说，她年轻时在远方曾有过一段很深刻的感情，只是为了家无儿子的外公外婆，她忍痛割爱，嫁给同是一个村的父亲，为此还放弃了当幼儿园教师的工作。

印象中，她的脾气很好，不像隔壁伯母那般的泼辣。虽然父亲的脾气有些怪异和暴躁，但是，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他们吵过架，在我们面前都是和睦的样子。几位姑姑们也一致公认她秉性好，所以不管是已嫁还是待嫁的姑姑都喜欢呆在我家闲聊。以至于伯母说姑姑们偏心，并几次三番的隔着围墙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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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 我第一次见她掉泪是在小学时，我拿回了一张作文比赛奖状，她看着我不说话，我却不经意看到她鬓角的白发。我立刻爬到沙发后给她拔，拨开她浓厚的头发（结婚后她就一直齐耳短发）发现无数根白发，不知怎的，我一边拔一边无声的掉泪。然后坐在沙发上捧着我的奖状的她也在悄悄地抹泪，这一幕恰被站在大门口的小姑看到，就揶揄说，是我不听话，妈妈的头发才白的。她破涕为笑，我却哭得更凶了。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在时光里优雅的生活，优雅的老去，这是一种生活的智慧，也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方式。生活中避免不了矛盾，但是不能让矛盾无限制的继续，当你期盼他人能够读懂你的时候，也要换位思考别人也需要你的理解和尊重。开始感觉到她的优雅，是她成了婆婆后。弟弟比我早婚几年，所以弟媳是几年前就来了我家。别人家都是婆媳大战天天上演，到了我家里，竟成了母女般亲密。那时未嫁的我，看了都有些吃味，说她疼儿媳妇超过疼自己的女儿。她却说，儿媳妇也是女儿，将心比心才能换来全家好过。

最让我震撼的是，我成家后第一次去婆家过年回来时，她说的那番话。那时，我初三就自己回了娘家。在我诉说婆家种种不是时，她平静的告诉我一个亲戚家的故事，也是如我这般不情愿在乡下过年的儿媳回娘家时，被娘家妈妈训没有教养的事。她接着说，既然选择了一个男人，就不能嫌人家条件不好，更不能在婆家使大小姐脾气，不能让别人的父母说她的女儿没有教养。只有对他的父母好，他才会感恩她的好。后来她三番几次提醒我，每次回家过年，可以不用给她买东西，但是必须买点东西给婆婆，那是礼仪也是孝道。

现在的她，不再奔波做生意，甚至田里的活也少干了，专职在家带还不足岁的妹妹。在村里，那些奶奶带孙子孙女的，都随意让孩子在地上打滚，可稍有洁癖的她从未把孩子带得脏兮兮，倒是从相片上看，她把自己和小妹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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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姐姐说：优雅，是时光雕琢出来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内在素养，是往事经历的一种打磨留下的风采，是任何时候都保持自己原有的纯真和简单的生活理念，是面对自己的错能够欣然接受别人的指正，是从不放弃自己信仰的人格魅力。我母亲虽早已满头银发，但是她身体还算硬朗，脸上也没有过多的皱纹，或许年轻时她曾在过遗憾，但是，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儿孙环绕带来的满足感。

愿我与母亲一样，从容老去，在时光中只有美好的回忆和幸福的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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