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行程】人面桃花相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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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只道公子世无双/1363109240.

陈波骑着电瓶车停在一家幼儿园的门前，离五点半还差十几分钟，那是妞妞放学的最后时间，学校有一个卡通的喜羊羊吊钟，每天坚守在雷鸣不断的阵地上，为下边一群小孩子们遮风挡雨。他总是早早地来到这里，和许多来接孩子们的大人们一样，站在一个对自家孩子来说熟悉的位置，想起妞妞放学后看见他跑过来的欢快样子，他本来被酷寒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也突然间变得暖和了起来。

妞妞是他在三年前抱回家的，那时候的他25岁，脸庞面容还算清秀，却也过了朝气蓬勃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龄，至今不恋爱。那天他路过孤儿院，准备找里边的老友看有没有可以抱养的孩子，这么大了，爸妈不定时的会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结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也不准备结婚了，此生注定一个人，和老友的前一阵子坐在一起喝酒，酒醉之余突地听当时刚到孤儿院不久的老友说，这几年还真不乏有你这样的例子，总有人来孤儿院领养小孩子。开玩笑的说他倒是可以试试做个单身爸爸，学名是奶爸。陈波当时本来喝的就不算太重的酒立马醒了一半，笑着点头说好办法，实在不行就试试。

这是他来找老友的第三次，几乎一有休假时间他就会过来打听一下消息，而这次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个看上去很小的女孩子，她时而发出一声呢喃的呜咽，大概是哭的已经累了，而那个箱子里还放着一封信，信上说这个女孩的家中发生了巨大变故，双亲已经没有抚养第三个孩子的能力了，又送不到孤儿院，只好狠下心肠放在孤儿院的门前，看看有没有来抱养的好心人。陈波看见她的时候，太阳已经走在长沙的正午，冬天也还算暖和，当时妞妞的身旁是很厚的毛毯和各种奶瓶酸奶之类的液性食品，大概是附近的好心人买给她的，他们虽然不能抱她回家，但总有些爱心。

陈波找了孤儿院的老友出来，把他带到了妞妞的身旁，询问这几天有没有人来送过这个孩子到他们那，老友说前不久还真有一对看上去比较羸弱的夫妇来问过，但你知道，这年头什么事也不容易，我虽然不忍心但也没办法。陈波说，那你看这样吧，我在你这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人来问，你告诉那个人，让他和我联系，看她怪可怜的，要不我先抱回去？避免她出事，怕扯上法律责任，你可得把我这事办好了。

抽着烟的老友笑着答应， 圈子里就你小子敢不恋爱不结婚，十几年间不败金身，你还不知道我？话说你是不是回家看看？陈伯父给我捎话了。

陈波停顿了一下，想起爸爸的音言容貌和慈祥依旧的妈，忽得有些想起家来，想起因为毕业的去留问题和恋爱问题和家里边闹的很僵，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就有些提不起回家的勇气。

他抱着妞妞回到了在长沙工作租的房子，那是间除了一应设施空间外不到30平的小屋，除了他用木板隔出的卧室和书柜的位置外房间还有着不少的空间，有一面墙上挂着大学时留下的几幅字和一幅清明上河图，证明他在河南呆过的印记，最好的依旧是那三个如今被装裱起来的字，依旧是见字如面，月黄昏。

除了那面墙，锅碗瓢盆盒的做饭处和刚进门的卫生间占据了剩余的一点空间，妞妞的婴儿床在第二天的时候支在了陈波的身旁，旁边是他的枕头，夜里他会突然的被下意识惊醒，第一眼就是看安睡的妞妞是不是又踢翻了被子，是否在不安的扭动要小解，然后他才会闭上眼，他面对着天花板冥想，对着自己苦笑，想不到，当年的玩笑话今天这么真。


他真的没有机会结婚，并且抱养了女儿，真的当单身爸爸了，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妞妞在早上的时候总会大哭，伴随着她的哭声陈波总是手忙脚乱的给她化好牛奶和备好尿布，把午饭准备吃的东西放好，最后才去上班，他祈祷着，希望妞妞不会一直哭，她一定要坚持着笑，一直等到他的回来。

他从网上学了育儿的教程，看了遇见妞妞的那个晚上一整个通宵，第二天弄了床以及四处淘来了小孩子才碰的玩具。电瓶车到达文字部落编辑部的办公楼下时，他祈祷着，妞妞吃饱会睡着，安静的等到他的下班。

文字部落还是那个文字部落，有人离开有人到来，陈波还像四年前一样做着他的杂志编辑工作，替每个月的两刊文章把着优质的关，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想起他的妞妞，有时候有人总是三番五次的叫他才能让他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问干什么。丝毫不知那个长着温柔的脸蛋却一脑子女汉子思想的女孩都说了三分钟。

他还是有些冷，不会与人交流，性子到了这个年龄仿佛像一潭死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能叫做淡然，但还是毒嘴，言辞犀利，总和来自各个地方的同事们的习惯保持不了一致，从不说玩笑，也很少笑。然而有人突然发现，冷面牛人这几天常无缘无故的在傻笑，这次是编辑部的老大苏木子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五秒钟。他拍拍自己的脸，小子，下班还早，为了不被炒鱿鱼，请继续你的一丝不苟。他记得，四年前的口号是为了老婆本，现在该换个名字，为了妞妞。

回到家的时候，妞妞正在她的小床上爬，手里捏着一个耳朵掉在地上的长尾猴，尾巴被她咬在了嘴里，备好的尿布也已经派上了用场。陈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却听妞妞和他相处一个星期后，第一次模糊的喊出了“爸爸”的声调。陈波很欣喜，第一次对妞妞的到来产生了落地生根的感觉，他不敢把洗干净的尿布和婴儿用具拿出去晾晒，怕有心人发现他是个单身的男子，他也怕警察的突然造访，把他当作人贩子抓起来。

半个月后的晚上，老友打来了电话。那对夫妇的病情稍有好转，并打听了他的消息以及被他抱养的妞妞，老友给他们看了他洗出来的照片，那对夫妇很感谢，妞妞终于有了家，他们也终于不再那么的愧疚，希望她快快长大，快快长大，不给那个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第二天，陈波在他的小屋的天花板上吊上了风铃与转起来五颜六色的闪灯，他看书上说，这些能潜移默化的培养一个婴儿的想象力，再看那封被他放在书柜最深处的信，原来今天是妞妞满两岁的生日，她身子虚弱，两岁了才会颤颤巍巍的走。陈波对着天花板发誓，妞妞，爸爸一定把你养的美人如玉。你的任务时快快长大，多喝牛奶少些哭泣，因为你母亲啊，还不知道现在和谁在浪费感情呢，她没办法照顾你，爸爸只能摸索着来。妞妞，爸爸有一天，一定给你找到妈妈，让她抱着你。

陈波在文字部落的各位大大们面前更加高效，精密的仿佛又回到了机器人总动员时代，但若有心发现，他看上去变得爱笑了许多，样子虽然冷，却不酷，但也算温润了。他再也没对着电脑叹息过投稿过来的文章写的狗屁不通，也不再一言不合就和大家吵着辩论，妞妞遇见他的时候他给她过了两岁的生日，他也正由一个25的男子变成26岁的男人。

萧风汐有天路过陈波这位冷面牛人的身旁，眼神猛的一睁，这家伙每天一副冷冰冰的的，难道暗地里都结婚生子了？那手机上的小女孩是谁？好你个陈波，咱们文字部落虽然不缺八卦，清歌老大更是以前搞情报的高手，但这个八卦绝对会让她变得更呆，我的伙伴们也会更呆了。

那个从山西来到长沙算是南下的20岁青年充满恶趣味的想。缘由竟然只是有次大家闲扯，那些老大们说他叫萧风汐，而更绝的是陈波竟然说不认识他，老天，他已经来文字部落好长时间了，还给他整理过办公桌，却也被他骂了一顿。后来才听说，陈波今年25岁，一直保持着金身不败，性格孤僻，经常横眉，还不允许别人动他的东西。萧风汐想着，他难道是块石头？不解风情？

陈波的电瓶车穿越几条街区的斑马线，第一次带着他的妞妞来学习空中漫步，他想把绑在他胸前睡的正憨的妞妞放下来，但看着她流着哈喇子睡觉的样子特别可爱，他就把电瓶车停在了天马广场的门口，保持着静止的美。拍着妞妞的背，陈波突然发现妞妞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有了些许红润，已经三个月了，他们在一起。

陈波闭上眼，路边应该是这样的风景：一个骑着电动摩托车的男子停在路边，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睡的正香，手紧紧抓住那个男子的衣角，不时砸吧着嘴，看着好可爱。而那个男子一动不动，就像静坐的雕塑。

这张照片第二天作为文字部落的头号新闻传到了陈波的耳朵里，照片虽然做了简单的处理，但他一眼就发现那个穿着黑大衣的人不是别人，因为他现在和图上的男子一样的装束。

面对这样的事实，陈波很淡然，他知道迟早有着这么一天，妞妞会出现在大家的视眼，就像现在一样。他说，她是我的女儿，两岁，叫妞妞，大名叫陈可儿，以后有机会的话抱着她过来坐坐。

那个有着粗狂声音的女生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女孩的妈妈是谁，为什么他在这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儿竟然都两岁了，却被一旁的清歌老大捂住了嘴，编辑室马上就打闹了起来，陈波摇摇头，转身回到了电脑旁，把桌面设置成了他和妞妞的合影。只有萧风汐在一旁坐着喝水，陈波若无其事的翻开资料，原来他和自己住的并不远，并且因为路径比较近的缘故，他刚好要从那条路上回家。陈波苦笑，想不到我千算万算，一世英名败落在这小子的手里。

妞妞能利索的走路了，也能清楚的喊出爸爸的音调除此之外唯一让陈波有成就感的是女儿终于不时刻惦记着尿床这回事了，但就是喜欢四处乱摸乱摸，把玩具满屋子乱扔，还试图触摸陈波挂在墙上的画布景致，陈波很苦恼也很庆幸，妞妞终于长大咯！他和她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陈波在妞妞来的第十个月，续了明年一年的房租。陈波给妞妞一遍一遍的示范，帮妞妞加深肌肉记忆。他把煲好的奶放在离妞妞近的地放，拿几个奶瓶装好。让她的小脑瓜明白，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饿了有化好的奶粉，几个保温瓶里的奶刚好能支撑到爸爸放学，玩具都堆在爸爸的床上。他指给妞妞看，只见他的床上到处散落着布娃娃和毛绒布偶，妞妞眨巴眨巴眼，含着自己的食指，拿起了身前糖果盒子里的第一个棒棒棉花糖。

突然有一天，妞妞拒绝了含着奶瓶，开始学着抢陈波碗中的饭粒，时不时的把大米粘在手上啃着吃，要不然就把米喂给她的长尾猴吃，陈波有些欣慰也有些无奈。妞妞虽然绝大部分的时间是安静的，但总是有些突发奇想的小动作。


两岁半的妞妞不再喝奶，脸蛋通红玉璧粉饰，总是吐字不清的朗诵陈波教给她的小唐诗，然后献宝似的把画成四不像的猫拿给他看，希冀的眼神里只有陈波一个人的影子。

她记得，在很冷的一个时间段里，她快睡着了，却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抱起了她，还递给她一瓶她喝了两年多现在才知道是叫牛奶的东西。从那时候起她就没冷过，三岁的时候她才记住这个人就是他，他总强调着‘baba’的发音是她学会的第一组字母组合，依稀间极其她第一次叫出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很高兴，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嘴里好像喊着什么，却把她吓坏了，嘘嘘在了他的脖子里，她抓着他的头发，捂着他的眼，听到他教她的第二个奇怪发音，隐约中她听见，好像是前几天他让她看的那张长满小动物们的图，那上边第二个字母被她的长尾猴咬着，写着‘mama’的字样。她总是喜欢从她的小床上爬起来，抓他的胡子，硬硬的，摸上去很舒服。那时候她就知道，她饿了的时候，他一准会醒来的。她好像每次睁开眼，都看在他的脸上，然后他就俯下身子，用鼻子和她的鼻子相碰，摇晃一下。

而陈波当时感觉到脖子里面的热流顺着后颈流在了衬衣里后，他突然明白他吓坏了妞妞才能导致这样的后果，他喊道，妞妞，我的妈呀，你看你，尿到爸爸的脖子里啦！

妞妞坐在她的床上，一脸欢快的笑，用手摸他的光皮肤。

文字部落，有人问手机上的那个小女孩真的是你的女儿？陈波现在敢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说了，是啊，可爱吧？你看我家的妞妞笑得多么好看！他拿出手机翻着相册给他们看。苏木子大声的咆哮，陈波，你都有女儿了，你准备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快说，那个女孩的妈妈是谁？难道是青梅？

陈波一脸平静也掩饰不住慌乱，良久才说，他妈你们不认识，说了也没用，然后心底说，其实现在妞妞的妈我也不认识……

文字部落编辑部里的女孩子们都是年轻女子，表面上文静，语音也柔弱，但每每到字面上才能看见她们的彪悍。当月的月刊上，八卦的榜首赫然是陈波这位冷面人的甜蜜照，可是题目怎么是隐婚？并且那张照片上，妞妞怎么在吃奶？在他的胸前。

陈波每天中午回家给妞妞做喜欢吃的红烧土豆，然后把蒸出的形状像老鼠、兔子、虾之类的白面馍拿给她，看着她啃着兔子的耳朵，虾的触须的样子，他很欣慰。陈波摸摸妞妞的头，宠溺的对妞妞说：“妞妞，再过一段时间，爸爸送你到一个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小朋友身边怎么样？那里有好多的大型玩具，就上次爸爸带你去玩过的滑梯和飞机，比那些好多了，说不定你还可以看见爸爸穿着羊驼的衣服出现呢！~你去不去？”

妞妞想起爸爸和他一起看过的长着毛茸茸的羊驼和她很喜欢的滑梯，有些想去，她很懂事的问：“爸爸，是不是妈妈在那里？”陈波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良久，他捏捏妞妞的脸蛋说：“妞妞，爸爸答应你，找到妈妈好不好？”

妞妞好像听见了，反正回过身来的她，扯着那只长尾猴的尾巴，这是陈波换的第七个猴子，它们串成了一串，从天花板上一直吊到妞妞的床上。

三岁的妞妞，在陈波领着她转变长沙所有的儿童乐园之后，贪玩之外懂事了很多，听着那些和她一般高的小孩子们喊着一个明显和爸爸不一样身材的人叫‘妈妈’后，她常常在想，爸爸为什么不带着她去找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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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精彩预告：妞妞四岁的时候陈波陪着她第一次去幼儿园上课，却不想刚进教室刚排好座位的妞妞突然大声的对站在爸爸身旁的郑柯老师喊：郑老师，你是我妈妈吗？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刚来这所幼儿园任教的郑柯莫名其妙的摊上一个粘人的小女孩和一个冰冷又腼腆的男子，且看她怎么见招拆招！
文字部落的假暴龙夏浅和神女清歌的突然探访又给这个单身奶爸的家带来了什么样的哭笑不得？

请于下周同一时间相约文字部落，观看只道公子世无双梦游之作：人面桃花相映红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