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栗

SQ927

秋栗一年四个季节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秋季。因为到了秋天，栗子都成熟。母亲就会带着我们这群小魔王去后山拾栗子。从树上掉落的栗子都带有一个坚硬刺人的外壳，所以拣得时候要特便小心，因为一不留神，手就会扎有细细的刺。后来上学，母亲都会托人带一袋自家炒的栗子给我。虽然我已经吃过不少栗子，但每次见了，还是有孩童般的喜悦。形成这种喜悦的原因，栗子的美味让我难以忘怀，但更重要的是这蕴含母亲深深的爱。
炒栗子是我家特有的风味小吃，炒起来很讲究，我们拣的栗子都是野生的，个头小小的，要在阳光下晒几天后再拿来炒。母亲炒栗子的时候常说：“刚拣回来的栗子味太寡，像新生的婴儿般脆弱，禁不住炉火的熏烤，晒了几天后，就长得结实，更强壮，更有力气了。 确实这样，晒过几天的栗子用来炒，味道更香，肉也更鲜美。在炉火的熏染下，凝聚新的生机。不过，炒栗子可是个技术活。炒栗子要避开南风天，因为刮南风时，周围的空气都是湿漉漉的，炒好的栗子放在那就容易发霉。而且炒栗子费时又费劲，母亲每次炒栗子后，腰都会疼好几天。但嘴馋的我们还是老说，怎么就炒这么点。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不懂事。今年入秋后，父母又托人带了一袋栗子给我。我急急地打开包裹，拿出栗子，先是愣了一下，板栗怎么这么大，有鹌鹑蛋那么大？但还是急急地咬了一口，不对，太硬，味同嚼蜡，食之无味，和母亲炒的栗子有天壤之别。
我强烈的食欲没有了，打电话会见问母亲：“妈，这不是你做的吧？” 母亲说：今年野生栗子树都看不见了，路路他们去拣也没拣多少回来。镇上有卖机器炒的，又大个有便宜还不费神。。哦，我哭笑了一下，母亲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栗子，不如原来那个味儿，只是现在的栗子都是杂交了，野生的栗子上哪找去。咱们村的原来的几棵野生栗子树早就在前几年建房子时候被砍了，要想再吃野生的板栗，难得很。还有，有谁愿意花大半天的时间去拣板栗了呢？买杂交的栗子，用机器炒，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母亲说的很平静，也很无奈。我却很惊讶，机器代替了劳动，杂合代替了纯粹，年轻的小伙子欢却欣喜地地鼓掌。流传已久的饮食文明，被冰冷的机器，高傲的科技冷冰冰的割裂，我能够说些什么呢？或许等到有一天，他们开始怀念当初的手炒野生栗子的时候，再想吃就难了。又或许，他们意识到我们的饮食文明开始流逝时，想要抓住也很难啊。
我张开嘴，想说，妈，改明我帮你拣去。我知道有好几个地方还残存着野生栗子树。但我没有说出口。确实，炒栗子太累了，我不能让母亲再劳累。于是我闭住嘴，心想，我自己也会，母亲不在家时，我就拣一筐栗子，有空自己做。现在的栗子，杂交了好几种物种，早就失去原来的风貌，或许有一天栗子不再叫栗子。
自己真有空去买，有空去做吗？我看难，就算自己做，栗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栗子了，当初的悸动荡然无存。也许明年秋天，栗子成熟了，叫上朋友，去找找真正的野生栗子。找回当初的那份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