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原创长篇小说《谁的青春不虚度》Chapter 11

粗个泡儿

Chapter 11 晓自生愁忆往事自上了大学，成浩每天都是寝室里最晚休息的一个人，因为寝室里他最为刻苦，最为发奋。乐东有时还戏谑的说他就是一个书呆子，一点都不知道人情世故。那时，已经是三更天了，成浩熄了灯，爬到床上，香甜的睡着。张晓在床上辗转反侧，像是身上爬满了跳蚤，浑身觉得不自在。于是他起床，走到阳台上。不知何时，残月从飘忽不定的云中探出了脑袋瓜，一向喧嚣的寝室楼在这深夜居然有着前所未有的安静。风微凉，抚着楼下的树林摇动着月下的影子斑驳着淡淡的光。深灰色的云还能分明的在夜幕下辨出，只是随风飘忽不定，有时居然还欺负起了月亮，遮住那静谧的光。他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很是惆怅，不觉他回忆起了过往——和常乐的。张晓和常乐都出生于晋西北的太行山里，出生的时候正闹文革。那时物质资源极度的缺乏，每家每户都有着养不过来的孩子。张晓的父亲是当时乡里的干部，家中只有张晓一个孩子，物质条件颇好。而常乐家只是一户贫农家庭，家中有五个孩子，在那时很难养活。当年常乐的父母不忍心自己的子女饿死，于是把子女们都挨家挨户的送了人，张晓的父亲见常乐的生的灵巧，和自己的儿子也相配，于是和常家定了娃娃亲，把常乐领家里当做儿子的童养媳。张晓的父亲把常乐视如己出，也希望她能快点长大为他们家添丁生子，延续他们家的香火。而张晓和常乐打小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张晓记得又一次村里办喜事，他们俩屁颠屁颠的去蹭喜果，走到新娘面前，常乐就讨喜的说：婶子真漂亮，是俺们村最漂亮的新娘了。新娘听了后笑的合不拢嘴，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枣塞到常乐的手里。张晓见常乐讨了好处，也不甘示弱：婶子，你长得贼好看了，俺长大了也要讨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俺祝你早早的生一个大胖小子。新娘脸上挂着些许的无奈，但是又笑的很开心，说：这贼字儿你也学会了，我看你是贼精贼精的，看你这小嘴儿那么甜，婶子给你枣吃。常乐见张晓拿的枣儿比自己多立刻急了：祝婶子和叔百年好合。常乐话音刚落，新娘刚想掏出枣时，张晓说道：祝婶子和叔白头偕老。之后是一大段这样的对白……“祝婶子和叔早生贵子！”“祝婶子和叔大富大贵！”“祝婶子和叔一生平安！”“祝婶子和叔幸福美满！“……最后新娘子怀疑这俩孩子是不是人精啊，这才五六岁就这么能说会道了，长大了那可得了。只得从里屋拿出了那时结婚少有的喜糖，分别给了他俩几颗。之后二人便拿着那几颗味美的糖果欢喜的离开。他们跑到他们小时候常玩耍的山包上做着，张晓看了常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常乐看着天上，童稚淳朴。“晓哥哥，这糖果真好吃。”常乐稚拙的说。张晓面带笑容，扭头看着常乐：“婶子和叔也很幸福啊。”常乐吮着嘴里的糖果，笑吟吟的：“俺真想快点长大。”张晓愣神，斜着眼，面带疑惑：“为啥想快点长大啊，妹子。”“俺想像婶子那样幸福，想有自个的家，那样再也不会觉得没人陪俺玩了。”张晓虽对这样的世道懵懵懂懂，但是他知道常乐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盯着常乐，眼神中泛着笃定：妹子，不会没人陪你玩的，你还有俺。常乐扭头看着张晓，坚定的目光和感动的目光交互在了一起。常乐童稚的说：俺和晓哥哥不是一个娘生的，所以俺长大了嫁给哥哥好不好？晓哥哥愿意讨我这个老婆吗？张晓懵懂的点点头。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常乐的头：俺愿意让妹子成为俺的老婆……可是，随着文革的结束，经济的复苏，常乐十四岁回到了亲生父母家。对于这段记忆，或许只有张晓一个人还记着，不过两家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如今的常乐，哪顾得旧社会那一套，她知道她可是新社会里的新青年。张晓看着夜景，回忆起了这些，只是在这样的现实里，回忆能抵得上什么？什么都不是。黑夜笼罩，清风夹着秋天的微凉，不觉摇动着他的惆怅，月光下的朦胧的脸，他苦笑了一下，此时他的心里是澄澈的，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一般纯真。只是，黑夜中谁能看得清他呢？是自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