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行程】师傅有一天会离开你

常州蓝天白云

托人找关系，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出版社，试用期是三个月，匆忙准备了个人简历，整整衣冠，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实习编辑生涯。

文/只道公子世无双/1363109240.

因为有人介绍的缘故，加上自己还算不错的功底，在面试中成功的脱颖而出。和我一样入选的还有一个女孩，很纳闷，这年头，女孩也能忍受编辑的一丝不苟和苛刻的挑错习惯了？


我们社原本也有两个资深的编辑，为了能让我们能更快的熟悉出版社的一切流程，按照新人的惯例是都得拜一位老师的，就是给人家资格老的编辑打下手。私底下打听，陈编辑很懒，一般事情都是让新人做的、而王编辑是社里公认的勤快编辑，也不是常常板着一张脸，总是事必躬亲。本意是选择王编做师傅的，结果旁边那个女生先了我一步。看着她得意的眼神，我无所谓的笑笑，耸耸肩，大隐隐于市。


陈师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尤其是我们这些玩弄文字的，就八个字：眼光独到，心思百转。我想笑，因为这几个字让我想起了古代的那些奸臣都是这样。而我不管怎样说还算忠实。


文字总是在受打击中变的锋芒毕露，含蓄内敛，犹如千锤百炼的钢。我拿着自己的稿子让陈师帮我看，挑挑错。陈师接过稿子后，前后不过五分钟就把稿子还给了我。


“林风，今天是我做为比你资深的老师给你上的第一课。”我满怀激动的给陈师搬了张椅子。这种指点每个新手都会有一次，也是步入编辑行的一个传统。


陈师说：“我教不了你，也不敢胡乱指点，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风格，那是经过很长时间奠定的。其他人不懂得怎样去维持这种美。我能帮你挑挑错，但教你的事嘛，胜任不了，因为多了就成了我的风格，这对于你们这种还未入行的年轻人来说，面临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我当然知道，一个编辑的好坏将影响这家出版社的精品出书数量和作者的作品销量。如果你的点评千篇一律没有什么中肯的意见，那么，我想出版社的编辑怕是该换人了罢！


突然想起我真正地的老师也说过这番话，和陈师说的大同小异。


那是个暑假该返校的日子，我即将出发远赴外省，临走时想拜访一下自从毕业后就再没见面的恩师，一直不能忘却，是她的严厉点评和鼓励昂扬成就了我。


一半的试用期日子挥手说了再见，发现陈师不是一般的懒和会享受。我来的这些日子，这个办公室里就是有只蚊子我也知道它藏在哪儿，整理稿件、学习一页一页的排版、收集图书销量数据之类的事他只给了个笼统的大概，却让我做的完美无缺。每天总是在抱怨和忍辱负重的信条下工作，渐渐地才发现，已经习惯上这种忙的不可开交的生活。


有一段时间内真的很想调到那位姓王的编辑名下，因为听说那个和我一起入选的女孩每天除了坐办公桌或给传个话之外，就是泡上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羡慕她，羡慕她的无所事事，只是突然想起，我只适合紧凑的世界，例如在陈师名下的这些天。


有天陈师刚来，臂下夹着很多稿件，我已经把办公室打扰地干干净净，茶也已经泡好，却不是给我的。


“小林，你过来，编辑的事情你大概也弄懂了，无非就是把四处收罗的书都看一次然后你做个很中肯的“点评”以至于书的上市销量和提高作者的名气、很简单的事。”我站在陈师的下首，“嗯”了一声。“你把这些稿子看一下，在三天之后把你所了解到的东西写下来给我，有大事。”陈师神秘的说，然后走向了那杯茶.升腾的气中，我仿佛看到了恩师的模样。


终于派上用场，两个多月以来都是在忙着熟悉编辑的流程，还有从各大网站或各种渠道收未签约的书，还有就是调查市场的关注率和出版社下辖作者的出书情况。陈师交给我的事两天就做好了，只差最后一步，就是采访一位很有名气的作家，把经历和感悟整理一下当作“毕业”论文。


似乎名气大的人总是不怎么待见我们这种小出版社的新人，那个和我一起入围的女孩也碰了壁。那个作家姓郑，而我只是把自己花了两天时间整理的只差一步的试用期毕业论文交给了他，持弟子之礼恭于一旁。郑老师就说了几句话和问了我一个问题。


“眼光很独到，说明你不是去出版社镀金的，单纯的为学东西，这种新人已经很少了。”


“你的的文字笔法犀利，平淡中常常能掐住要害而指出关键，这正是许多家出版社所需要的文编。”“还有，在回笼过千百回的句子中练出自己的观点不容易啊！”郑师的话就是这个样子。

我有能从茫茫书海中淘出好书的能力、有给一本好书上色点评的画笔，还有就是我有自己的观点，使自己不致于落入平庸之下。


“那么，最后问你一句，相信你来之前也看了我的那些书了吧？看了我的那些所谓出自于名家之手的稿子，你有什么想法？”


“适合大众口味，平淡中才显珍贵，这是一本书畅销的必要因素。”然后我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把自己的“毕业”论文交给陈师的时候，陈师说：“小林，你们私底下说我什么我都知道，无非就是懒得要命，什么事情也让新人干，对吧？”我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而陈师又说：“我半年只接两三本好书，然后做一下作为一个编辑所份内的事，之所以我还没被解雇就在于凡是我经手的书都是有着足够高的成绩，所以，在文字这种杀伐之气颇重的地方，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陈师说，让我做那么多本来应该是正式编辑才干的事是在帮他偷懒，让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喝一下午茶。我知道，这种熟悉流程的事稍有不慎通常会抢了前任编辑的饭碗，而陈师却带点私心的完美的告诉了我。


在最后的半月中，我审编的书出版，这是踏入编辑的最后难关。我成了新任编辑，不能继续龟缩在陈师的门下，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去尝试：找书、收书、统计数据……这本来就是新任编辑份内的事，只是他们在尝试着熟悉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在成功。而老师早已经不能蛮横无理地过来指点，因为，他有个得意弟子。

每个人的风格都不一样，有可能要平庸、有可能会升华。而因为陈师无时无刻的懒惰，我得以变的勤快，所以导致了要拒绝平庸。


那个女孩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收拾东西做个可有可无的看客，因为在这个未经杀伐之气浇灌的女孩心里，编辑就是上班来泡一被咖啡然后坐到日落西山。她的理念中，那位王编辑会做好一切，因为他是她的师傅，就应该比她做的多。当陈师和王编在那场更深层次的面试中再也帮不了我们的时候，她惊慌失措，看着可怜而又惊心。


其实，玩弄文字的理念并不是只是喜欢文字那么简单。陈师和我分别以后，突然有一天他打来电话说我是他最看好的新人，因为没有人能忍受了他的懒，所以，他授了我打鱼的方法。陈师突然跳槽了，而他把属于他的文字托付给了我。他说了一句话：师傅有一天总会离开你。


一定要成长为自己生命里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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